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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立林作者簡介:宋立林,男,字逸民,西曆一九七八年生,山東(dong) 夏津人,曲阜師範大學曆史學博士。現任職曲阜師範大學教授,碩士生導師,優(you) 秀傳(chuan) 統文化教育中心副主任,孔子文化研究院副院長(兼),中華禮樂(le) 文明研究所所長,兼任喀什大學國學院院長,貴陽孔學堂學術委員會(hui) 委員,中華孔子學會(hui) 理事,山東(dong) 曾子研究會(hui) 副會(hui) 長,《孔子研究》副主編,《走進孔子》執行主編等。著有《孔門後學與(yu) 儒學的早期詮釋研究》《出土簡帛與(yu) 孔門後學新探》《儒家八派的再批判》《孔子家語通解》《孔子家語探微》《孔子文化十五講》《孔子之道與(yu) 中國信仰》等。 |
先秦賢大夫柳下惠與(yu) 孔孟思想
作者:宋立林
來源:《文史天地》2023年第1期
我們(men) 在研究儒學史的時候,往往會(hui) 忽略前孔子時代的重要人物,忽略了儒家思想乃是有著深遠的思想淵源的。研究儒家思想的淵源,我們(men) 不僅(jin) 要重視堯舜禹湯文武周公等古代聖王,對於(yu) 賢人大夫等也應予以更大的關(guan) 注。比如柳下惠,這位春秋時代的賢人就受到了孔子、孟子等原始儒家的很大肯定,對儒家思想體(ti) 係的形成產(chan) 生了很大的影響。
柳下惠,春秋時期魯國著名的賢人。魯大夫展無駭之後。姓展,名獲,字禽,又字季,死後諡“惠”,因食采於(yu) 柳下(一說居於(yu) 柳下),故稱柳下惠。曾為(wei) 魯國管理刑獄的士師,為(wei) 人道德高尚,正直誠信,直道而行,多次被黜。其生活年代約早於(yu) 孔子百餘(yu) 年。正是由於(yu) 其值得稱道的道德,使百餘(yu) 年後的孔子和二百年後的孟子對其交口稱讚,將其尊為(wei) 儒家理想人格的典範。本文試從(cong) 孔孟對柳下惠的論說評價(jia) 入手,討論儒學廣闊的思想淵源。
一、魯文化孕育的春秋賢大夫柳下惠
今人可能除了一個(ge) 不太靠譜但廣為(wei) 人知的“八卦”——“坐懷不亂(luan) ”之外,對於(yu) 柳下惠所知實在寥寥。但是清代學者劉逢祿卻評論說:“在魯言魯,前乎夫子而聖與(yu) 仁,柳下惠一人而已。”(《論語何述》)
在《國語》和《左傳(chuan) 》等史籍留下的資料中,我們(men) 可以看到柳下惠的主要形象。其主要事跡可以概括為(wei) 以下幾點:1.柳下惠使乙喜以膏沐犒師(見《國語·魯語上》、《左傳(chuan) 》僖公二十六年);2.柳下惠論臧文仲祭祀爰居非政之宜(同上);3.批評夏父弗忌改昭穆之常(同上);4.諫魯君賂齊之岑鼎不可為(wei) 贗(見《新序》、《呂氏春秋·審己》)。通過這些事跡,我們(men) 認為(wei) ,柳下惠乃是一位謹守周禮、仁智雙全的賢士,對儒家道德、倫(lun) 理等方麵有著大的影響,因此我們(men) 可以將之概括為(wei) “周代禮樂(le) 文明的守護人,原始儒家思想的先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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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下惠塑像
柳下惠生當孔子之前百餘(yu) 年,雖然二人生活的時代環境有所不同,但在大的地域文化背景上,則有著深厚的關(guan) 聯。魯文化除了作為(wei) 一種地域文化之外,它還有一個(ge) 其他地域文化所不具備的地位。魯文化乃是周代文明在東(dong) 方的代表,或者說魯文化體(ti) 現的即是典型的周代文明。魯國作為(wei) 周公長子伯禽的封國,因為(wei) 與(yu) 周公的特殊關(guan) 係,可以享受“天子之禮樂(le) ”,這是其他諸侯國都無法企及的。據《左傳(chuan) 》昭公二年記載,晉國的韓宣子在魯國觀看了《易象》與(yu) 《魯春秋》之後,更是讚歎道:“周禮盡在魯矣,吾乃今知周公之德與(yu) 周之所以王也。”正是這種典型的周代禮樂(le) 文明的熏染,在魯國才湧現出了許多深諳周禮的賢人。柳下惠便是魯文化所孕育的一位賢大夫。
春秋時代,禮壞樂(le) 崩的情形越來越嚴(yan) 重,周代的禮樂(le) 文明秩序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而這種寬鬆自由的環境十分有利於(yu) 思想的發展,並且禮壞樂(le) 崩的混亂(luan) 局勢也刺激人們(men) 進行反思,或保守傳(chuan) 統,或突破傳(chuan) 統,各種思想觀念紛紛亮相,在這種思想觀念的激蕩之中,孕育了老子和孔子。雖然較之之後的戰國時代顯得有些不夠熱鬧,但縱觀整個(ge) 春秋時代思想界,不僅(jin) 在末期湧現了影響後世最為(wei) 深遠的老子和孔子這兩(liang) 大文化巨人,而且還出現了一大批具有各色思想特點的賢人、大夫,比如我們(men) 的哲學史過去經常提到的管仲、史墨、子產(chan) 、晏嬰、史伯和、範蠡等。這些都為(wei) 孔子創立儒家思想學說奠定了基礎、提供了條件。在這些前孔子時代的思想家中,柳下惠也是一個(ge) 不應忽視而久被忽視的一位。
二、柳下惠對孔子的影響
孔子能夠創立儒家思想學說,與(yu) 他的文化觀密切相關(guan) 。孔子的文化觀,我們(men) 可以概括為(wei) 兩(liang) 點:一為(wei) 文化的“因革損益”說,一為(wei) “述而不作”論。正是孔子認為(wei) 文化是“因革損益”的關(guan) 係,所以他自己對待文化采取了一種“述而不作”的態度。所謂“述而不作”,就是對文化遺產(chan) 更加注重繼承傳(chuan) 述,而非一味追求創新。其實,孔子正是借助於(yu) “述”而實現了自己的“作”,“寓述於(yu) 作”。孔子從(cong) 幼年時代起,就對文化問題產(chan) 生了極大的興(xing) 趣,並立誌建立自己的學術,弘揚先王之道。於(yu) 是,孔子一生勤奮好學,轉益多師,博覽群書(shu) ,不僅(jin) 向當代的著名學者、思想家、藝術家們(men) 學習(xi) 各種知識、思想,而且非常注意從(cong) 前人那裏汲取思想的養(yang) 料。在《論語》中,我們(men) 可以看到他對管仲、子產(chan) 等賢人的推崇,從(cong) 他們(men) 那裏受到諸多啟示,將他們(men) 身上所展現的優(you) 秀思想吸納進自己的思想學說之中。在《論語》和《孔子家語》中,我們(men) 也可以看到幾點孔子對柳下惠的評價(jia) ,從(cong) 中可以知道,孔子與(yu) 柳下惠有著怎樣的思想關(guan) 聯。
在《論語·微子》篇記載了一件關(guan) 於(yu) 柳下惠的“三黜”的事跡。“柳下惠為(wei) 士師,三黜。人曰:‘子未可以去乎?’曰:‘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枉道而事人,何必去父母之邦?’”關(guan) 於(yu) 柳下惠三黜之事,亦見於(yu) 《荀子》《戰國策·燕策》《新序·雜事篇》《列女傳(chuan) 》諸書(shu) ,惟詳略不同而已。《論語》此處文字,似乎與(yu) 孔子無關(guan) ,僅(jin) 屬一條敘述材料。其實,朱子《集注》引胡氏即曰:“此必有孔子斷之之言而亡之矣。”而《孟子疏》引此章,便首冠“孔子雲(yun) ”三字,不知是否有所據。除了柳下惠自謂“直道事人”,其“直道”精神,還體(ti) 現在他對時政的批評和抨擊上。他不顧自己人微言輕,出於(yu) 對周禮的維護,出於(yu) 對道義(yi) 的堅守,他對臧文仲祀海鳥爰居表示了極大不滿,並予以批評,由於(yu) 其論有理有節,終使臧文仲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而對夏父弗忌亂(luan) 昭穆之事的批評,同樣體(ti) 現了柳下惠的直道精神,敢於(yu) 觸犯權貴,敢於(yu) 維護周禮和道義(yi) 。正是這樣的原因,可能才導致了“三黜”的結果,但其所體(ti) 現的精神,卻深深影響著後來的儒家。
柳下惠之“直道”精神,其實是符合孔子儒家精神的。不管是孔子還是孔門弟子後學對此事的稱引,似乎毫無貶斥之意。而從(cong) 此事本身來看,其中體(ti) 現的不僅(jin) 是柳下惠的“不去父母之邦”的愛國精神,也是其堅守道義(yi) ,直道而行的人格品質。然而在本篇,還記有孔子對先賢行事為(wei) 人的評價(jia) :
逸民:伯夷、叔齊、虞仲、夷逸、朱張、柳下惠、少連。子曰:“不降其誌,不辱其身,伯夷、叔齊與(yu) !”謂“柳下惠、少連,降誌辱身矣。言中倫(lun) ,行中慮,其斯而已矣”。謂“虞仲、夷逸,隱居放言,身中清,廢中權。我則異於(yu) 是,無可無不可”(《微子》)。
如果將此評價(jia) 與(yu) 上麵的記載聯係起來,似乎孔子是不同意柳下惠之行的,不符合孔子所謂的“無可無不可”的原則。然而,深究起來,我們(men) 認為(wei) ,此處的問題應當分開來看。其一,孔子與(yu) 柳下惠等的行事為(wei) 人的準則不同,或者說孔子對其人並不十分讚同,不完全符合孔子的“中庸之道”;其二,孔子與(yu) 柳下惠的思想,從(cong) 根本上又是相通的,不僅(jin) 在愛國的精神上,而且從(cong) 對道的堅守上,都可以發現二人的共同處。孔子當年周遊列國離開魯國時,“遲遲吾行”,表現的就是對父母之邦的無限深情和依依不舍。而孔子的“無可無不可”的中庸之道,並非與(yu) “直道而行”,“言中倫(lun) ,行中慮”是完全對立的,中庸之道中包含著直道。而孔子本身的行事,也是如此。當自己的道在魯國無法推行下去的時候,他毅然離開魯國;在周遊途中,凡所遇不合其道時,孔子往往選擇離開。在這一留一去的表象背後,體(ti) 現的恰恰是柳下惠與(yu) 孔子同樣的對道的堅守和信念,是一種高貴的人格氣質。孔子對“直”也是持肯定態度的。孔子將“直”和其他諸如“恭”“敬”“慎”“勇”等一起納入到人生修養(yang) 的德目之中。如《泰伯》載子曰:“恭而無禮則勞,慎而無禮則葸,勇而無禮則亂(luan) ,直而無禮則絞。君子篤於(yu) 親(qin) ,則民興(xing) 於(yu) 仁;故舊不遺,則民不偷。”《陽貨》載子曰:“好仁不好學,其蔽也愚;好知不好學,其蔽也蕩;好信不好學,其蔽也賊;好直不好學,其蔽也絞;好勇不好學,其蔽也亂(luan) ;好剛不好學,其蔽也狂。”等等。孔子所謂的“益者三友”其中就有“友直”一項。因此孔子對先賢的“直”有所稱述,如稱“直哉史魚”。對弟子們(men) 提出了“質直而好義(yi) ”的要求。而且,孔子對“直”有著自己的理解。他不同意微生高“或乞醯焉,乞諸其鄰而與(yu) 之”的做法,他認為(wei) 那並非“直”;他也不同意葉公“其父攘羊,而子證之”的“直躬”,而主張“父為(wei) 子隱,子為(wei) 父隱”。他認為(wei) 在這形似悖論的父子互隱中,“直”已經存在了。而對於(yu) 有人提出的“以德報怨”的說法,孔子也予以修正,認為(wei) 應當“以直報怨,以德報德”。所有這些足以表明孔子對“直道”的肯定。而柳下惠的“直道”無疑對孔子有著較大的影響,以至對此時常提及,於(yu) 是弟子後學們(men) 才將之記錄下來,編進了《論語》之中。
孔子對柳下惠是許以“賢”者的。《衛靈公》篇記載,子曰:“臧文仲其竊位者與(yu) !知柳下惠之賢,而不與(yu) 立也。”類似的記載又見於(yu) 《家語·顏回》篇,在該篇中孔子同樣是以“下展禽”為(wei) 臧文仲“三不仁”之一。
在《家語·弟子行》還記載了孔子向子貢論先賢之行的一段文字,其中提道:“孝恭慈仁,允德圖義(yi) ,約貨去怨,輕財不匱,蓋柳下惠之行也。”在這短短的十幾個(ge) 字的評語中,孔子將孝、恭、慈、仁、輕利重義(yi) 的多種道德品質賦予了柳下惠,可見在孔子心目中,柳下惠可以稱得上儒家人格的一種楷模了。
柳下惠之“惠”乃是其妻所擬的諡。根據柳下惠妻的看法,對其一生行事予以了評價(jia) ,認為(wei) 諡為(wei) “惠”是比較適宜的。而“惠”本身在後來也成為(wei) 了儒家的重要德目。比如,孔子對鄭國執政子產(chan) 十分推崇,認為(wei) 子產(chan) “有君子之道四焉”,其一即是“其養(yang) 民也惠”。在《論語·堯曰》中,孔子還說“君子惠而不費”,而所謂“惠而不費”,就是要做到“因民之所利而利之”。柳下惠作為(wei) 孔子之前的先賢,其德行、思想對於(yu) 孔子和儒家思想的形成有不可忽視的影響。
其實,柳下惠的“惠”包含著多重含義(yi) 。一方麵,他雖有大德無高位,但仍堅守自己的道德,直道而行,當祖國有危難之時,能夠挺身而出,獻計獻策,表現了高尚的愛國情懷。另一方麵,他從(cong) 道義(yi) 出發,秉持周禮,誠實守信,維護了周代禮樂(le) 文明,從(cong) 更高的精神層麵為(wei) 後人樹立了榜樣。因此,柳下惠的所作所為(wei) ,是符合儒家對於(yu) “惠”的詮釋的,當之無愧地成為(wei) 了孔子稱讚的“賢人”。
從(cong) 孔子與(yu) 柳下惠的思想觀念來看,二人在精神氣質和文化觀上存在著極大的相似性。比如,麵對禮崩樂(le) 壞的局麵,二人都表現出了不滿,對於(yu) 禮樂(le) 傳(chuan) 統他們(men) 更多地是持保守的態度。這在一個(ge) 以打破傳(chuan) 統為(wei) 潮流的時代,對傳(chuan) 統的恪守和尊重,顯得十分的難能可貴。也許正是在氣質上的惺惺相惜,心心相印,孔子才對柳下惠予以了很高的評價(jia) ,並將其思想觀念吸納進儒家思想體(ti) 係之中。
三、柳下惠對孟子的影響
後於(yu) 孔子百年的孟子,是戰國時期一位儒學大師,在儒學思想體(ti) 係的形成過程中,具有舉(ju) 足輕重的地位。那麽(me) ,孟子心目中的柳下惠又是一個(ge) 何等樣的人呢?
在《孟子》一書(shu) 中,孟子也多次提到柳下惠,並予以了高度評價(jia) ,當然其間也透露出孟子的極為(wei) 強烈的道德理想主義(yi) 色彩。《公孫醜(chou) 上》記載了一段孟子對伯夷、柳下惠的評價(jia) ,其中他如此評價(jia) 柳下惠:
孟子曰:“柳下惠不羞汙君,不卑小官;進不隱賢,必以其道;遺佚而不怨,阨窮而不憫。故曰:‘爾為(wei) 爾,我為(wei) 我,雖袒裼裸裎於(yu) 我側(ce) ,爾焉能浼我哉?’故由由然與(yu) 之偕而不自失焉,援而止之而止。援而止之而止者,是亦不屑去已。”
在孟子看來,伯夷、柳下惠雖然各有常人無法企及的道德品質,然而卻皆非“中道”,各有所偏,“伯夷隘,柳下惠不恭”。正如朱子所論:“夷、惠之行,固皆造乎至極之地,然既有所偏,則不能無弊,故不可由也。”如果單從(cong) 此處去看,孟子對柳下惠的評價(jia) 似乎並不高,甚至帶著批評的口吻。但如果從(cong) 《孟子》全書(shu) 的評價(jia) 來看,事實並非如此。其實,即使從(cong) 本段的敘述中,我們(men) 也可以看到,孟子心目中的柳下惠也在很多方麵有著超常的道德操守。如“不羞汙君,不卑小官;進不隱賢,必以其道;遺佚而不怨,阨窮而不憫”,與(yu) 其他書(shu) 中的敘述是吻合的。證明當時人們(men) 對柳下惠的行為(wei) 、道德是有共識的,隻是由於(yu) 立場和思想高度不同,而評價(jia) 稍異而已。
柳下惠的德行,到底是否像孟子所說的“君子不由”的“不恭”呢?在《告子上》,孟子的評價(jia) 卻是另一番樣子:“不惡汙君,不辭小官者,柳下惠也。”在這裏,孟子將同樣的行為(wei) 許之以“仁”,而有所稱道。看來,孟子也遵循了孔子“無可無不可”的“中庸之道”,能夠從(cong) 不同的角度予以論說。
在《萬(wan) 章下》,孟子再一次提到柳下惠“不羞汙君,不辭小官”,但接下來卻這樣評價(jia) 道:“聞柳下惠之風者,鄙夫寬,薄夫敦。”“柳下惠,聖之和者也。”與(yu) 《公孫醜(chou) 上》所論稍有不同。在此處,孟子已經將柳下惠與(yu) 伯夷同孔子並稱為(wei) “聖人”了。當然,孟子還是將最高的榮耀光環戴在了孔子的頭上。在孟子心中,柳下惠雖然身懷高德,不受重視,位與(yu) 德處於(yu) 一種矛盾之中,但他毫不在乎,依然固守道義(yi) ,其影響如同春天之“惠風和暢”,足以教化民眾(zhong) 。這樣的人當然可以稱之為(wei) “百世之師”的“聖人”了。“和”,是孔子儒家所力行倡導的道德、思想的至高境界。柳下惠,在孟子這裏成了儒家的“和聖”,是“和”的思想境界之典範,而這種“和”的背後,卻也有另一種“狷介”的精神,體(ti) 現的恰恰是儒家那種“和而不流”的要求。在《盡心上》,孟子讚許柳下惠“不以三公易其介”,朱熹說“此章言柳下惠和而不流”,是得其精義(yi) 的。
孟子以其強烈的道德理想主義(yi) 精神,為(wei) 儒家尋找、樹立了諸多理想人格的典範,是儒家“希聖希賢”理念的集中體(ti) 現。而孟子所樹立的柳下惠的形象,達到了相當高的標準,進入了“聖人”的境界。這與(yu) 孔子不輕易許人以“聖”,亦不隻許為(wei) “聖”的情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其中不僅(jin) 體(ti) 現了時代的不同對儒家思想發展的影響,也展現了孔、孟不同的性格特點。柳下惠經過孔、孟的不斷推崇,業(ye) 已進入儒家聖賢的行列,其行事及其思想,成為(wei) 了儒家重要的人格典範和思想資源。
通過分析孔孟與(yu) 柳下惠的關(guan) 係,我們(men) 便可以清楚地理解儒學之形成,源遠流長。儒學就像一條大河,融匯百川,而柳下惠之屬,便是那百川眾(zhong) 流。正是這種廣闊的學術思想背景,造就了博大精深的儒學。
責任編輯:近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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