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進各族群國家認同的新舉(ju) 措

作者：王正緒

（作者是英國諾丁漢大學中國政策研究所副所長）

（2012-03-05）


    如果使用“族群”的提法，西方人就比較容易體(ti) 認到，中國是統一的國家（nation），國內(nei) 存在不同族群（ethnic groups）的現狀。 

　　作為(wei) 一個(ge) 多民族國家，在民族認同、各民族團結方麵，中國還麵對一定的挑戰。根據近年來中國經濟社會(hui) 發展和族群關(guan) 係的新局麵，參考美國等多族群國家的經驗，並考慮中國族群問題的國際性，中國的各個(ge) 族群，應該不再簡單稱為(wei) 某某族群或某某族，而是正式稱為(wei) 某某族中國人。即漢族的正式稱謂是“漢族中國人”，壯族的正式稱謂為(wei) “壯族中國人”，藏族的正式稱謂為(wei) “藏族中國人”，維吾爾族的正式稱謂為(wei) “維吾爾族中國人”等等。 

　　與(yu) 此同時，對漢族中國人以外的五十多個(ge) 族群，不再使用“少數民族”或“少數族群”的提法。所有族群都是中國人的一分子。 

“美國人”和美國各族裔的稱謂 

　　在全球多族群國家中，美國是在各族群中塑造共同的國家認同比較成功的。這和美國沒有采用蘇聯的“民族識別”製度有關(guan) 。美國國內(nei) 雖然居住各色人種，如白人、黑人、黃種人、棕色人種等；還居住著很多來自不同民族國家的群體(ti) ，比如，歐洲所有白種人的民族，都有生活在美國的。同樣，黃種人、黑人以及各種拉美裔的混血人種的各個(ge) 民族，也都有生活在美國的。 

　　擁有如此複雜、多元的族群結構，美國社會(hui) 是如何實現各族群的大體(ti) 和睦？簡而言之，美國沒有自稱、美國人也不認為(wei) ，美國是個(ge) “多民族”的國家。美國人認為(wei) ，美國是個(ge) 單一民族的國家，所有美國公民都是“美國人”（Americans）。對美國人來說，“民族”這個(ge) 概念是不存在的。要說有，他們(men) 隻有“國族”這個(ge) 概念。他們(men) 說，“We are the American nation”。這裏的“American nation”類似於(yu) 中國人說的“中華民族”，包含所有在美國生活的族群。若一定要問美國人，貴國由什麽(me) 民族構成，他（她）一定會(hui) 說：“We are a nation of Americans.”——我們(men) 是美國人（構成）的民族。 

　　但是，美國和美國人認可國內(nei) 的各個(ge) 族群（ethnicities）和種族（races）。在美國文化、語言、社會(hui) 、政治中，所有的族群和種族都稱為(wei) “某某裔美國人”，而不是某某“族”或“某某族美國人”。 

　　隨便拿出一份美國大學的入學申請表、一般公司的入職申請表、美國的選民登記表或其他政府公務的表格等，在申請人填寫(xie) 族群身份的一欄，一般有如下幾個(ge) 選項：白人或“白美國人”（White American）；華人、韓國人、日本人等統稱為(wei) Asian-American，可以翻譯為(wei) “亞(ya) 洲美國人”或“亞(ya) 裔美國人”；黑人統稱為(wei) “非洲美國人”或“非洲裔美國人”（African-American）；拉美裔的移民則統稱為(wei) “拉丁諾美國人”（Latino-American）。

林書(shu) 豪出名後，網上幾個(ge) 美國的亞(ya) 洲學者在爭(zheng) 論，林到底應該算中國人（華人、Chinese），還是台灣人，還是大陸人。美國的報紙一般就稱他為(wei) Asian-American（亞(ya) 裔美國人）。所以他不是中國人、台灣人、大陸人，而是華裔美國人（Chinese-American）或台灣裔美國人（Taiwanese-American），或亞(ya) 裔美國人。而在上述幾位學者爭(zheng) 論的時候，突然另一位學者說：對我來說，林是美國人，沒啥好說的。（To me, he is American. End of story.） 
　　而且，美國和其他很多國家，均不使用“少數民族”的提法。一國內(nei) 有多個(ge) 族群，不存在“多數族群”和“少數族群”之分。 

自我認同和他稱 

　　將中國國內(nei) 各族群的稱謂統一為(wei) “某某族中國人”後，對於(yu) 推進各族群的國家認同會(hui) 產(chan) 生很大的影響。不論對漢族還是其他少數民族來說，從(cong) 學說話、在幼兒(er) 園學識字開始，就會(hui) 認識到自己是“中國人”。下一步應當盡快從(cong) 幼兒(er) 園開始，在初級、中級、高級教育的各類教材中，普遍使用“某某族中國人”的提法。 

　　剛開始將某個(ge) 族群的名稱改為(wei) “某某族中國人”（比如、苗族不再稱苗族，而成為(wei) 苗族中國人），或會(hui) 產(chan) 生短暫的不適宜。但是一個(ge) 概念的在語言、論述中被接受為(wei) 準確、合理的概念，是完全可以在一定時期的實踐後實現的。如果說“苗族中國人”說起來拗口，那“韓裔美國人”、“巴基斯坦裔美國人”說起來拗不拗口？習(xi) 慣了、被接受了，就不拗口了。 

　　同樣重要的是，這樣界定和命名在國際傳(chuan) 播中的作用。現有西方的媒體(ti) 、文獻、文件中對中國國內(nei) 各個(ge) 族群的稱謂，還在從(cong) 概念上對中國國內(nei) 各個(ge) 族群造成分割。最典型的，西方的媒體(ti) 和政府常常會(hui) 指責“中國人”（Chinese）如何歧視或壓迫“西藏人”（Tibetans）。 

　　西方媒體(ti) 在報道西藏問題時，一般就認定“中國人”隻是漢人，而不認為(wei) “中國人”也包括藏、蒙等其他族群的人，也不認為(wei) 藏族也是中國人。 

　　如果中國各個(ge) 族群稱為(wei) “民族”，西方論述中就認為(wei) 中國國內(nei) 有很多“nations”。而不同的“民族”擁有民族自決(jue) 的權力，所以民族分裂勢力就容易在西方獲得道義(yi) 上的支持。相反，如果使用“族群”的提法，西方人就比較容易體(ti) 認到，中國是統一的國家（nation），國內(nei) 存在不同族群（ethnic groups）的現狀。 

　　而將各族群統一稱為(wei) “某某族中國人”，就進一步避免了西方人對中國族群構成的誤解。 

統一族群的中、英文稱謂

    由於(yu) 曆史的原因，英文中對很多中國的族群還沿用陳舊、過時的稱謂。這造成西方媒體(ti) 和民眾(zhong) 認識到的藏族人，並不是中國人、甚至也不是“藏族”或“西藏人”，而是“吐蕃人”（Tibetans）。 

　　所以，中國各個(ge) 族群的英文稱謂，應當盡快和中文的稱謂統一。就像壯族的英文稱謂是“Zhuang”一樣，藏族在英文中也應當稱為(wei) “Zang”，而不再使用“Tibetan”（吐蕃人）的稱謂。維族的英文也也應該稱為(wei)  Weiwuer或Wei，不再稱為(wei) Uyghur（回鶻人）。 

　　其次，一旦對藏族、維族、蒙族等族群分別為(wei) 藏族中國人、維族中國人、蒙族中國人這樣的稱謂後，在英文上也應將這些族群改過來。藏族中國人的英文稱謂應當是Zang-Chinese，維族中國人的英文稱謂應當是Wei-Chinese，蒙族中國人的稱謂應當是Meng-Chinese。 

　　在英文中也不應再使用“少數民族”、“少數族群”的提法。現在的中國出版的英文資料，提到漢族以外的各族群，都使用“某少數族群”提法。比如壯族在英文中一般提作“The Zhuang minority group”、苗族稱為(wei) “The Miao minority group”。這是應該停止的。 

　　在中國的出版物、教材、媒體(ti) 、政府文件（包括法律文件）、新聞通稿、外交部和各部門新聞發布等渠道中，統一使用這樣的稱謂來稱呼中國各個(ge) 族群，將會(hui) 逐步實現西方媒體(ti) 和文獻、政府文件中也采用這樣的提法。這是筆者長期觀察中國對海外傳(chuan) 播國內(nei) 族群關(guan) 係時，所麵對的困境而得到的一個(ge) 重要結論。 

　　這些措施落實之後，大約三到五年內(nei) ，“某某族中國人”這樣的提法，將全麵被廣大民眾(zhong) 和境內(nei) 外的媒體(ti) 、學者、政府官員接受，會(hui) 極大地促進各族群的國家認同，以及海外政府、媒體(ti) 、公眾(zhong) 對中國各族群與(yu) 國家的不可分割性的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