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信仰、懷疑和永久後果的反思
作者:薩繆爾·胡克斯 著 吳萬(wan) 偉(wei) 譯
來源:譯者授權伟德线上平台發布

俄羅斯畫家米哈伊爾·涅斯捷羅夫(Mikhail Nesterov)的“聖湖”
人類物種或者其中的相當大部分相信來世有多久了?在我看來,相信來世並非自然而然之事:對事物終結的觀察實在太具強大說服力了。躬身踐行的聖公會(hui) 教徒(Episcopalian)多年來已經不再能從(cong) 基督教的確定性中中獲得任何安慰,對來世的希望也早已經從(cong) 我的頭腦中消失。我常常納悶,基督教的最偉(wei) 大吸引力或許不是對超驗性存在的愛而是對長生不老的保證。這其實並非我的獨特創造性見解。
我很高興(xing) 地知道---隻是好奇---除了那些本身也是神學家的人如奧古斯丁、阿奎那等人,究竟有多少哲學家(不是具體(ti) 數目)真正相信死後靈魂永生呢?我記憶中的快速調查除了柏拉圖的“斐多篇”(我從(cong) 來沒有嚴(yan) 肅對待)之外,並沒有顯示肯定有來世的持久論證,也沒有顯示出某些哲學家而不是神學家已經指出肯定有上帝或唯一上帝的方式。比如沒有任何比托馬斯·阿奎那(Thomas Aquinas)的“五個(ge) 支持有神的論證”更廣泛和更深入的討論。更有可能的是,你會(hui) 發現支持神的存在可能性的論證:康德的道德論證及其他。順便說一下,我注意到古典的道德論證、宇宙論證和智慧設計論證就其本身來說可能有說服力,但它們(men) 未必“證明”了作為(wei) 其目標的猶太教-基督教上帝的存在。當籠統論證完成之後,還需要信仰的跳躍才能獲得特定的上帝。不過,讓我們(men) 回到來生問題:
亨利·詹姆斯(William James)是我心目中的英雄,他特別關(guan) 心宗教,出版過著作《宗教體(ti) 驗種種》和《信的意誌》,但他不是傳(chuan) 統意義(yi) 上的宗教人士,就算他真有宗教信仰。但是,後一本書(shu) 某個(ge) 版本末尾附有一篇短文,裏麵探討了來世的可能性,不僅(jin) 僅(jin) 是概率。那是他願意走的極限,也是我願意陪他走的極限。
勒內(nei) ·笛卡爾(René Descartes)並沒有論證來世問題。但是,在《第一哲學沉思錄》中,他提出了與(yu) 此問題有關(guan) 的論證或若幹假設。我指的是他區分了兩(liang) 種存在,兩(liang) 種“物質”。廣延物(Res Extensa):物質的或者廣延的物,廣延意思是有重量,可測量而且占據空間。靈魂(Res Cogitans):思考或思想物,非物質的,無法測重量的,無法測量的,也不占空間的。身體(ti) 當然是廣延物,我六英尺高,大約200磅,我坐在這把椅子上。心靈---不是你的大腦,那是你身體(ti) 的一部分---就笛卡爾來說,靈魂就是這樣的東(dong) 西。我不知道心靈有多大,我的心理並不占據任何空間。當我的身體(ti) 停止工作時,我就死了,因為(wei) 死亡是物質事件。但是,我的靈魂,因為(wei) 是非物質的,可能在肉體(ti) 死亡之後繼續存在,即使其心理“部分”沒有了大腦工具的支持。因此,笛卡爾式非身體(ti) 來世的可能性是存在的。因此,好吧,但是。。。。
對接受者而言,笛卡爾式可能性會(hui) 發揮作用。不過,對大部分人來說,想象沒有身體(ti) 的來世是什麽(me) 樣子的確很困難,幾乎等同於(yu) 完全不可能。如果我們(men) 在年輕的和易受影響的時期去過基督教堂或猶太教堂,至少在每次禮拜日聽到過有關(guan) 靈魂的內(nei) 容,但是我們(men) 對靈魂到底是什麽(me) 並不清楚。如果我們(men) 知道用來指代心理和靈魂的希臘單詞,情況就變得更複雜了,因為(wei) 我們(men) 馬上想到心理學,那是一門研究心理活動的學問,涵蓋從(cong) 智慧到個(ge) 性到上帝所知的其他任何東(dong) 西。我們(men) 說有人真的令人討厭,她或他簡直就是沒有靈魂的家夥(huo) ,此時,我們(men) 的話到底是什麽(me) 意思?
一個(ge) 相關(guan) 問題是,除非你是個(ge) 伊斯蘭(lan) 傻瓜(請原諒這種冗餘(yu) ),認定在殺死異教徒之後,會(hui) 有70多個(ge) 處女在天堂裏等著他,否則,我們(men) 不再相信很多世紀前人們(men) 相信的那樣,即移動的和可呼吸的人類身體(ti) 會(hui) 有天堂。但是,我們(men) 不能完全擺脫這個(ge) 觀念,無論是否閱讀過但丁的《神曲》,那裏,靈魂仍然存在於(yu) 身體(ti) 之中,尤其是在地獄(the Inferno)中,靈魂非常重要,其“獎賞”是肉體(ti) 痛苦和精神絕望。文藝複興(xing) 時的才子克裏斯托弗·馬洛(Christopher Marlowe)的《浮士德博士》之所以影響如此之大理由之一就是在浮士德的身體(ti) 落入地獄時,我們(men) 暫停了對靈魂的懷疑。他是作為(wei) 人而不僅(jin) 僅(jin) 是靈魂而承受痛苦的,可憐的、倒黴的、狗娘養(yang) 的家夥(huo) 。你真的必須看一看理查德·伯頓(Richard Burton)的電影:浮士德墮落之前極度痛苦的詩歌,那是英語中最偉(wei) 大的詩歌。如果你走向另一個(ge) 方向,請別忘了坐在上帝右手邊的詩歌般的幼稚幻想:你的靈魂在漂浮---以便錯誤地說出---在神的環境中,它似乎失靈了。
要點是大部分人已經不再能接受的觀點如天堂或地獄的實際存在仍然具有逼人的說服力,如果與(yu) 笛卡爾式可能性對比---如何說呢?---似乎不僅(jin) 難以想象而且說服力要小得多,部分原因是它更少戲劇性,即使人們(men) 在反思人類的命運時,戲劇並非最重要的考慮。
無論如何,還存在其他考慮或問題,這遠遠超越了哲學和神學甚至常識。人們(men) 是否相信來世,人們(men) 是在現實中相信來世還是在虛擬中相信來世,其目的隻是如傳(chuan) 統的基督教概念那樣作為(wei) 獎勵或懲罰,即簡單來說但丁式的認識?來世涉及到所有人,誰也不能被排除在外:死後民主。從(cong) 理論上說,我喜歡地獄概念。
我願意設想一些人,即曆史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希特勒們(men) (還有小希特勒)永恒的痛苦。但是,我不敢肯定為(wei) 其他任何人準備的天堂樂(le) 園(the Elysian Fields)。隻是某些靈魂才能進入?雖然我還沒有資格成為(wei) 聖彼得堡法官,但我假裝獲得了參加選拔賽的機會(hui) 。比如,我可以想象某些政客不是小希特勒而是不值得保留的家夥(huo) 如某些似乎無靈魂的同事。應該讓他們(men) 也和我愛戴的人一同呆在天堂嗎?我覺得不應該。甚至在活著的時候,他們(men) 都不配讓人記住。
這些異想天開的猜測比講述這些猜測時暗含的口吻更嚴(yan) 肅認真嗎?也就是說,我相信來世嗎?我想應該可以這麽(me) 說。我內(nei) 心深處無法忍受這樣的想法:我的親(qin) 人完全消失,進入虛無狀態,我對她的思念和祈禱可能被稱為(wei) 對永生的確認:任何別的結論都不夠大。這或許就是愛。
顯然,相信來世和相信上帝的存在是相互聯係在一起的,即使未必絕對如此。也就是說,前者並不自動緊隨後者而出現。我應該馬上聲明,我在此說的上帝是基督徒或猶太教徒信仰的上帝,而非我很少了解的亞(ya) 洲宗教裏的神靈,也非伊斯蘭(lan) 的安拉,因為(wei) 我覺得伊斯蘭(lan) 與(yu) 其說是宗教倒不如說是政治。我遵從(cong) 麗(li) 貝卡·拜納姆(Rebecca Bynum)的《安拉已死:伊斯蘭(lan) 為(wei) 何不是宗教》的觀點。無論人們(men) 是否相信來世,但我知道相信意味著什麽(me) :至少在上升。但是,有關(guan) 上帝的存在,我不敢肯定相信---信仰---究竟意味著什麽(me) 。在我看來,似乎並不是嚴(yan) 格意義(yi) 上的上升。我猜想或者我知道,我在本文中寫(xie) 的東(dong) 西有些自傳(chuan) 色彩。
對於(yu) 很多(大部分)美國溫順的孩子而言,教會(hui) 學校或主日學校對我來說是自然而然的,雖然我的家人並非虔誠的信徒,或者至少我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我從(cong) 來沒有看見父親(qin) 去過教堂,雖然他不反對母親(qin) 希望我去禮拜,在大多數時候,我斷定她隻是認為(wei) 這樣做是正確的。所以我是當地南方浸禮會(hui) 教堂不冷不熱的參加者。(幾年後在服兵役時我體(ti) 驗過天主教,此後在上大學時決(jue) 定加入聖公會(hui) 教派。)我沒有想到無神論或不可知論也可以成為(wei) 選擇。我相信宗教是因為(wei) 之前就是這樣做的。但是,這種信仰到底意味著什麽(me) ?我不知道,因為(wei) 我接受的文化就是這樣的。你或許問我為(wei) 什麽(me) 呼吸。我可能回答說,你想讓我屏住不呼吸嗎?我又不是在遊泳。
這意味著我的信仰不是很嚴(yan) 肅的癡迷。當我嚐試天主教並最後確定主教製主義(yi) (Episcopalism)之後,情況就變得更複雜了,但是,這不過是思想遊戲。艾略特(T.S. Eliot)、奧登(W.H. Auden)、劉易斯(C.S. Lewis)都是英國聖公會(hui) 教徒,紅衣主教紐曼(Cardinal Newman)在轉向羅馬之前也一直是聖公會(hui) 教徒。而美國聖公會(hui) (The Episcopal Church)就在北卡羅萊納大學教堂山分校不遠處舉(ju) 辦彌撒,禮拜日辯論的一方是裏維爾·恩德·哈維(Reverend Harvey)和廣義(yi) 的教徒,另一方是英斯科神父(Father Insko)和英國國教高派教會(hui) 教徒(Anglo-Catholic英國聖公會(hui) 內(nei) 一派的教徒,信仰與(yu) 禮儀(yi) 與(yu) 羅馬天主教最相似---譯注) ,兩(liang) 邊輪流舉(ju) 行,聽眾(zhong) 中大部分都擁有博士學位。當我申請成為(wei) 成員時,我的美國史教授就坐在我旁邊。我說過,這是思想遊戲而非靈魂承諾。在我看來,整個(ge) 事件基本上是一種逃逸南方浸禮會(hui) 的努力,請允許我說一兩(liang) 個(ge) 可能得罪人的笑話。衛理公會(hui) 教徒是什麽(me) ?識字的浸禮會(hui) 教徒。為(wei) 什麽(me) 浸禮會(hui) 教徒從(cong) 來不站著做愛?他們(men) 害怕被認為(wei) 是在跳舞。換句話說,我皈依英國國家的部分原因不過是勢利觀念作祟罷了。
但是,讓我們(men) 暫時將遊戲和勢利放在一邊,將焦點集中在我的“信仰”質量上。我的要點不是要記住從(cong) 前的日子,而是要說明我是大部分基督徒的典型代表,我並沒有嚴(yan) 肅對待這種信仰。其中最惡名昭彰的是那些被認為(wei) 最嚴(yan) 肅對待宗教的人:原教旨主義(yi) 者,實際上我與(yu) 他們(men) 沒有任何共同之處,我屬於(yu) 受過良好教育的中產(chan) 階級。(或許存在很有文化的原教旨主義(yi) 者,所以我的用詞可能不夠準確,但我多多少少受到成長過程中的熏陶和影響:這些人指的是不相信聖經隱喻的信徒,在他們(men) 看來,一切都要從(cong) 字麵意思上去理解,耶穌實際上就是在水麵上行走,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具有反諷意味的是,我見過的原教旨主義(yi) 者都是在學術殿堂呆過的人,哲學課程中往往觸及神學議題,思想史課程往往包括宗教經典,而聖經著作往往被納入其中。原教旨主義(yi) 者從(cong) 來不是多數,但他們(men) 總是顯著的少數,而且實際上是沒有辦法通過教育來改變的:不是因為(wei) 智力水平太低,而是因為(wei) 他們(men) 有充分的信心擁有所有問題的答案。他們(men) 的上帝信仰與(yu) 形而上學議題沒有任何關(guan) 係,嚴(yan) 格來說是物質議題。他們(men) 的眼睛專(zhuan) 注於(yu) 不可理解之事和無聊,他們(men) 的耳朵聽見任何形而上學建議和解釋,雖然他們(men) 不知道建議和解釋是形而上的,因為(wei) 在他們(men) 看來這些隻是褻(xie) 瀆神靈之物。我們(men) 不妨說得盡可能直白些:他們(men) 的信仰是上帝的物質存在,身著白色長袍的威嚴(yan) 巨人,長著灰白的胡子和飄逸的長發,端坐在王位的寶座上。對他們(men) 來說,這不是隱喻。他們(men) 非常清楚天堂並不在某個(ge) 太空地圖上,但它在某個(ge) 地方,在上帝所在之處,曾經呆過的地方。他們(men) 的信仰是神聖身體(ti) 確定性的確定性。我這裏的用詞和修辭手段就是重複,為(wei) 的是描述“信仰”的重複性特征。
他們(men) 可能不願意知道田立克(Paul Tillich)的《信仰動力學》意味著什麽(me) 。我應該改變那個(ge) 句子。在我30年前講授的一門課“20世紀基督教思想”中,有人不知道怎麽(me) 理解田立克的意思。在田立克看來,信仰並非簡單的信念而是一種“終極關(guan) 懷。”什麽(me) 是終極---也就是說---對終極的充分承諾和沒有任何折扣的關(guan) 心。終極就是隱藏在上帝這個(ge) 詞背後的上帝。人們(men) 還能如何更加接近形而上學?
他們(men) 也不知道教宗本篤16世(Pope Benedict XVI)的觀點,他在作為(wei) 約瑟夫·拉青格(Father Joseph Ratzinger)樞機時在《基督教簡介》(1968)中談到的信仰和懷疑之間必要的辯證關(guan) 係。他們(men) 可能認為(wei) 他---如果他們(men) 讀過他的著作的話---等級褻(xie) 瀆者。雖然他說得很好,但我不引用他的原話,而是用我自己的方式理解他:
沒有下就沒有上,沒有外就沒有內(nei) 。如果人人都在上麵,那上麵就沒有意義(yi) 。作為(wei) 可行的類比,人們(men) 可能傾(qing) 向於(yu) 添加“如果沒有懷疑,就沒有信仰”,但這是被迫的類比,因為(wei) 信仰和懷疑在本性上不是上與(yu) 下或內(nei) 與(yu) 外那樣的截然對立。對立在於(yu) 人心而不在外部空間。因此,若一切都在上麵,上麵就是毫無意義(yi) 的無地(no-place),這雖然可以說是真實的,但如果人人都信仰,信仰就成為(wei) 無意義(yi) 的無思想,不是真實的。但是,它是一種空洞的和平庸無奇的思想狀態,也就是我說的原教旨主義(yi) 者信仰。就原教旨主義(yi) 而言,這個(ge) 信仰不是自己爭(zheng) 取來的而是別人給的現成東(dong) 西。換句話說,因為(wei) 沒有經過懷疑的可能性驗證,它就成為(wei) 感到開心的東(dong) 西,就像人們(men) 慶賀自己能呼吸一樣。也就是說,原教旨主義(yi) 者的信仰不受懷疑的挑戰,因而也不需要戰勝懷疑。他或者她站在了教宗的對立麵。
鑒於(yu) 延續多個(ge) 世紀的嚴(yan) 肅的或隨意性的思想史---相信某種神聖性顯然不是十分困難,即超自然的某種創造性和控製力或者負責設計宇宙的某種存在,即上帝。但是,基督教的要求是更加複雜的問題:一個(ge) 聖父聖子聖靈三位一體(ti) 的上帝,這個(ge) 聖子為(wei) 了不值當的人類犧牲了自我,但矛盾的是,值得被給予靈魂救贖的機會(hui) ,因此這位聖子複活了。這太過分了,實在讓人難以接受。古代神學家泰爾圖利安(Tertulian)寫(xie) 到某種形式的“我相信是因為(wei) 它很荒謬”,雖然“雖然”這個(ge) 詞或許比“因為(wei) ”更好。
在我的原教旨主義(yi) 者看來,沒有任何東(dong) 西是荒謬的,因為(wei) 他或她什麽(me) 都知道。沒有任何問題。教宗本篤認為(wei) 信仰受到懷疑的挑戰,並克服懷疑,這是唯一值得珍視的信仰,因此懷疑是辯證法中必要的另一半,是基督教的最高原則。雖然它不是本篤的工作或優(you) 先選擇,對於(yu) 猶太教來說,同樣如此。無論如何,懷疑不是冒犯或者邪惡的條件:它是對更高必要性的可敬的、誠實的呐喊。按照教宗的理解,上帝不是獨裁者,不會(hui) 用威脅煩擾信徒。“相信我,你們(men) 這些人,要毫不猶豫沒有任何保留地相信我,否則我將確保你的靈魂在地獄燒紅的磚牆內(nei) 吹口哨,渴望永生。”(這個(ge) 形象我借自羅伯特·洛威爾(Robert Lowell)的詩歌)
說到地獄,我的原教旨主義(yi) 者和著名的新無神論者如薩姆·哈裏斯(Sam Harris)是雙胞胎但並非一模一樣的雙胞胎,這可真是諷刺的地獄。前者的信仰是不受任何想法的挑戰,而正是那些想法讓懷疑成為(wei) 可能的。後者的無神論同樣不受任何想法的挑戰,正是這些想法讓有神論成為(wei) 可能。前者沒有思想家的名聲,也不應該有這樣的名聲。後者的確有思想家的名聲,但也不該有這樣的名聲。他的無神論不是基於(yu) 對阿奎那、笛卡爾、康德或隨便你提到名字的古典有神論論證的詳細反駁,而是簡單地認可用偽(wei) 科學語言表達的觀點而已。它們(men) 不是哲學論證而是幼稚的想法。無神論者的“論證”等同於(yu) 簡單的懺悔:“我不相信上帝,因此他不可能存在。”這樣的話我說過或寫(xie) 的次數早已數不清了。很難想象還有什麽(me) 比這樣的懺悔更傲慢自大的呢?
我不應該暗示戰勝懷疑挑戰的信仰是輕而易舉(ju) 的勝利,雖然我應該承認我很難想象本篤(教宗,上帝啊)作為(wei) 信仰和懷疑的持久鬥爭(zheng) 的戰場;在我看來更容易想象的是樞機主教約瑟夫·拉青格(Father Joseph Ratzinger)在決(jue) 定性地上升到信仰之前所承受的思想動蕩。你不能在本篤身上發現那種緊張關(guan) 係,就像18世紀啟蒙運動時期著名清教徒布道家喬(qiao) 納森·愛德華茲(zi) (Jonathan Edwards)自傳(chuan) 中簡要刻畫的那樣或者赫爾曼·梅爾維爾(Herman Melville)書(shu) 信中體(ti) 現的那樣或米格爾·德·烏(wu) 納穆諾(Miguel de Unamuno)思想中那樣或格雷厄姆·格林(Graham Greene)小說中的人物那樣。。。我認為(wei) ,本篤的論證是不可戰勝的,它說出了超越福音的基督教敘事的偉(wei) 大戲劇性主題之一。人們(men) 一再陷入懷疑的痛苦與(yu) 信仰的啟迪之間的搖擺中,這種英雄氣概是原教旨主義(yi) 者和新無神論者這兩(liang) 位雙胞胎都搞不懂的東(dong) 西。
我認為(wei) 自己是陷入懷疑和信仰困擾中的人之一嗎?是的,但是,並不那麽(me) 英勇無畏。當我感到懷疑時,我並不覺得痛苦,當我相信上帝時,我也並不覺得自己一下子高貴了很多。我的狀態隻是一種無痛感的困惑,同時對這個(ge) 問題有些思想上的興(xing) 趣(否則我不會(hui) 寫(xie) 這篇文章的)。讓我們(men) 希望上帝能明白。如果我像新無神論者那樣愚蠢,那上帝存在與(yu) 否就取決(jue) 於(yu) 我如何希望了。
在傳(chuan) 統無神論者和新無神論者如薩姆·哈裏斯之流之間,我特意做出了區分。因為(wei) 老無神論者---我們(men) 權且這樣稱呼---表現出對他們(men) 否認的有神論立場的尊重,如大衛·休謨(David Hume)可能對哈裏斯之流就沒有什麽(me) 幫助,如果他們(men) 閱讀此人著作的話。事實上,雖然他聲名赫赫,但我們(men) 並不真正清楚休謨是不是無神論者,雖然他的確是懷疑者。我要試圖通過類比來做出解釋。物品或事件甲顯然引發了乙,休謨說,我們(men) 隻能知道乙出現在甲之後。我們(men) 不知道甲引起了乙---雖然我們(men) 可以假設,就這麽(me) 回事。為(wei) 什麽(me) ?因為(wei) 我們(men) 沒有看見或經曆直接引起這種變化的情況。但是,這並不意味著起因不存在:它隻是意味著我們(men) 不能證實因果關(guan) 係存在。類比到此結束。懷疑論者休謨並沒有否認上帝存在的可能性。相反,這樣的存在就像因果關(guan) 係一樣不能被證實。
休謨沒有威逼恐嚇信徒。他並沒有站在屋頂上大喊大叫。即使他不相信有神---這不是確定無疑的---他也沒有打賭將其哲學聲譽放在上麵。但是,新無神論者的確是在屋頂上拿著大喇叭在大喊大叫。是什麽(me) 促使他這樣呢?
神聖存在問題被不屑一顧地拋棄,這絕非小事一樁。把在人類心靈中存在了特別長時間以至於(yu) 風俗習(xi) 慣已經開始具有天生特征的東(dong) 西隨意拋棄,這絕對小事一樁。這樣的拋棄會(hui) 讓人付出沉重的代價(jia) 。薩姆·哈裏斯之流過於(yu) 自信了,哈克貝利芬和黑奴吉姆在密西西比河上有關(guan) 星星是創造出來的還是天生就存在的辯論比他們(men) 聰明多了。哈克認為(wei) ,有這麽(me) 多,肯定早就存在了,而本能的有神論者吉姆認為(wei) ,星星是“有人”創造出來的。當我們(men) 這些比馬克吐溫創造的人物更低劣者認為(wei) ,宇宙(或眾(zhong) 多宇宙)難以想象的浩渺無垠源自大爆炸問題時,在我們(men) 的心靈中必然引起沒有希望解決(jue) 的問題,包括“時間開始之前發生了什麽(me) ?”和“在有空間之前存在什麽(me) ?”還有哈克的問題“這麽(me) 超出可理解範圍的龐大規模,除了是不可預測的、無法掌握的太空偶然性之外,還能是什麽(me) ?”還有吉姆的問題“除了是偶然性的反麵之外,還能是什麽(me) ?”
這裏還有另一個(ge) 問題:考慮這種可能性是平淡乏味的探索---還是一種概率?這樣龐大的規模是將超越我們(men) 認知能力的龐大“智慧”帶入現實的概念嗎?這裏還有另外一個(ge) 問題:有沒有或者可能有沒有這樣一個(ge) 龐大的“創造性”智慧做到了,然後成為(wei) 宇宙的“管理”智慧或者被這樣的智慧所取代?還有一個(ge) 問題:即使宇宙是太空星體(ti) “偶然”碰撞的結果,龐大的管理智慧難道不能接收嗎?還有另一個(ge) 問題:是否可以設想神聖智慧可以說在沒有任何義(yi) 務的情況下與(yu) 我們(men) 的邏輯法則正好吻合,發揮了效力,但矛盾的是,在我們(men) 看來卻是偶然的意外?還有另外一個(ge) 問題:當我們(men) 說到上帝的時候,無論是無神論者還是有神論者---我們(men) 想的是宇宙神靈還是僅(jin) 僅(jin) “屬於(yu) ”這個(ge) 星球的神靈?他是或者我猜想從(cong) 前的基督徒認為(wei) 應該是後者,我們(men) 被告知這裏指的是聖子拜訪訪過的星球。這就產(chan) 生了基督徒不想聽的問題:那麽(me) ,不僅(jin) 僅(jin) 是上帝的概念,連上帝本身都是進化論的後果?
還有需要提出的另一個(ge) 問題。我知道基督徒為(wei) 什麽(me) 在全世界傳(chuan) 教。他或她覺得有必要傳(chuan) 播“上帝的話語”,不僅(jin) 僅(jin) 是要稱讚上帝而且是要敦促他人尋求救贖。但是,為(wei) 什麽(me) 新無神論者需要在屋頂上為(wei) 其事業(ye) 廣而告之呢?為(wei) 什麽(me) 不私下裏享受自己的確定性呢?他們(men) 努力毀掉他人對上帝存在的信仰究竟能收獲什麽(me) 呢?他們(men) 覺得無神論者組成的世界更美好嗎?還是為(wei) 了拯救基督呢?---如果我可以這樣說的話,我強烈懷疑其動機類似於(yu) 從(cong) 前的遊戲,讓資產(chan) 階級感到震驚,通過顯示你多麽(me) 先進,多麽(me) 勇敢和多麽(me) 不同。隻不過在這個(ge) 案例中,是讓基督徒大為(wei) 驚愕(épater les chrétiens)。啊,請讓我教訓一下衝(chong) 擊者,讓他們(men) 常常受到到衝(chong) 擊的滋味吧。
過去半個(ge) 世紀以來,我一直全職在兩(liang) 所不同的大學任教,在另外兩(liang) 所大學擔任訪問講師。這意味著我認識數百位老師,雖然不是都很熟悉,但足以了解誰是誰以及他們(men) 在研究什麽(me) 了。在此期間,我能數出來五個(ge) 確定無疑不是無神論者或不可知論者,三個(ge) 羅馬天主教徒和兩(liang) 個(ge) 猶太教徒。令人吃驚的是,這就是全部了。其餘(yu) 的都是薩姆哈裏斯之流在宣揚各種無神論思想,如果使用宗教隱喻,他們(men) 是在組織唱詩班歌頌上帝。不過,我想更進一步。
隻是教師的驕傲說服專(zhuan) 業(ye) 人群,他們(men) 不同於(yu) 普遍的中產(chan) 階級和資產(chan) 階級(有些人特別喜歡的攻擊對象)。是的,我在成年的大部分時間裏在大學教書(shu) ,但我的社交生活並不局限於(yu) 大學校園。我一直與(yu) 法律博士(JDs)、醫學博士(MDs)和工商管理碩士(MBAs)以及研究生輟學者而不是碩士博士們(men) 走得很近,碩士博士們(men) 往往是新無神論者的目標讀者,他們(men) 的世界觀和宗教觀和反宗教觀基本上與(yu) 老師們(men) 的觀點沒有多大不同。需要抓住的要點是薩姆哈裏斯之流的寫(xie) 作和講課不是為(wei) 了農(nong) 場的埃德加叔叔(Uncle Edgar)和瑪蒂爾德阿姨(Aunt Matilda)或工程隊的迭戈(Diego)、薩拜娜(Sabina)、路易吉(Luigi)、吉娜(Gina)、克拉倫(lun) 斯(Clarence)、克拉拉梅(Clara-Mae)。信仰在這些人中或許仍然有很強的吸引力。但是,專(zhuan) 業(ye) 化的資產(chan) 階級若用替代性的術語可能是笨拙的鬆散的非宗教階級。
新無神論者或許自封為(wei) 驚人的、勇敢的激進分子,其實,他們(men) 不過是說話聲音大一點兒(er) 的、循規蹈矩、而且極其無聊的家夥(huo) 。
譯自:Reflections on Faith, Doubt, and Eternal Consequences by Samuel Hux
https://www.newenglishreview.org/articles/reflections-on-faith-doubt-and-eternal-consequences/
作者簡介:薩繆爾·胡克斯(Samuel Hux),紐約城市大學約克學院榮休哲學教授。曾在《異議者》、《新共和》《周六評論》《新牛津評論》《新評論》《當今時代》等期刊發表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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